隔日早晨，素时一人到楼下餐厅吃早餐，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眺望大海。这酒店里大多是外国人，穿着异域风采的印度人，皮肤黝黑梳着两撇向上翘的胡须的哈沙克斯坦人，金头发蓝眼睛的美国人英国人，嚼着各方的俚语夹杂一起有点身处异国他乡的漂泊之感。
用餐后，她往酒店门口走打算出去转一转。走到门口有一处露台，那也是用餐的地方，绿色的帐篷伞撑开来宽大的伞面遮住底下的木质桌椅，从这里不仅可以看到大海也可看尽山川。现在还比较早天气有些冷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坐在那儿。有两个人正好坐在门口处的露台上，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西式套装洋裙，烫成大卷的头发扎成一束用粉色蝴蝶发夹夹住。背影倩倩，声音袅袅，未见正面就知应该是位貌美的女子。坐在她对面的男子面朝着酒店门口，素时出来时，他就一眼望见了。
看到锦年也在那里，素时一时怔住站也不是走也不是，仿佛自己才是心虚的那一个。锦年也没有一丝慌乱，带着笑容起身走了过来，那女子同样地也转过身，果然是一张娇丽的容貌，还有几分熟悉。锦年向她介绍道：“这是我妻子，素时。这是华玲尔。”
素时恍然大悟，怪不得见她如此面熟，在南陵的戏院里是见过的。只是那次粉妆扑面，头戴珠钗，一身青衣，现下去了余饰清清爽爽恍若变了一个人。她嘴角噙着笑容，一双丹凤眼含着光稍稍打量下素时，轻轻颔首，伸出手来，说道：“你好，云太太。”
素时对她的动作有些愣住了，随即反应过来伸出手去，这时华玲尔轻笑着收回手只碰着她的指尖，听到她笑着说：“我这是崇洋媚外了，一向跟外国人打交道不知不觉就沾惹了他们的习性。回头跟自个儿人打招呼，很多是不明所以。”
素时有些尴尬，脸颊绯红，不知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，心里总也不舒服。沉静了一下，微笑着说道：“我原本是个传统出来的女人，对这些新型玩意儿会像老太太们一样做出迟缓的不懂。”
华玲尔俏皮地略微把头一歪，笑着道：“我倒喜欢做你这样传统的女人。”仿佛只是客套话，目光马上一转，对锦年说道：“方才说你已经订了船去兔儿岛，下午我有时间跟你一块去。”锦年点头，两人又说了几句，华玲尔便走了。
望着她离去的倩影，素时说道：“她本人跟台上倒是两个样儿，有些认不出来。”
锦年漫不经心地应道：“是吗？”两个人并着肩往山下走着。
隔了一会儿，素时有些好奇地问道：“她不是在南陵吗？怎么也到这里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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