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昔柳缓缓睁开眼,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伸手掩唇将哈欠声掩下——自家主人浅眠得很,可莫要惊醒了……
咦?手……?
她不是应该以雀鸟的形态宿在主人床边的桐木架上的么?
迷蒙的意识瞬间清醒,顾昔柳飞快地坐了起来。微黯的暖房烛光,床边小几上一个雕工精巧的镂空描银雕花香炉,有轻烟自其间袅袅飘散,透过垂落的珠帘溢一室清幽莲香。
这是哪儿?
......主人呢?!
记忆断裂于她护着白衣染透的主上自苍穹坠落的瞬间,顾昔柳白了脸色,自家主上那么重的伤势自葬神渊坠下,若她在半空中失了意识未将主人护全……
丝丝诡密幽蓝在瞳仁中弥漫缠绕,勾勒出一幅繁复古老的纹路。冰冷华贵的暗紫从正中蔓延而出,只差丝毫便可相接——
那清澈诡密的幽蓝忽的摇曳一瞬,空洞的苍白自正中顺着阵纹飞快蔓延开来。顾昔柳微微一惊,瞳中光芒黯淡下来,已染上层层碧蓝的瞳仁转回柔软的琥珀色。顾昔柳伸手抚上眼睑,紧紧锁了眉。契约未有损裂,主人应当无性命之忧,但为何无法联通?
是主上顾自布了结界修养屏蔽了契约连接?
这个理由似乎连自己都骗不过去。顾昔柳径自发起呆来,直到窗外晓光初透,千思万想后终是不得不承认,似乎的确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……
“以家为乡,乡不可为也;以乡为国,国不可为也;以国为天下,天下不可为也。以家为家,以乡为乡,以国为国,以天下为天下……”
有朗朗读书声随风散落。顾昔柳下了床,看都未看床边小几上放好的衣物,以灵力织羽化作一袭碧蓝锦裙,身影飘忽间已无声自窗口掠出——丝毫未惊动门前守着的侍女——径自朝读书声传来的方向而去。
“毋曰不同生,远者不听;毋曰不同乡,远者不行;毋曰不同国,远者不从。如地如天,何私何亲?如月如日,唯君之节……”
灵力如网般自身边蔓延而开,无声扫过每一寸土地,将路线与地形反馈回来。
“御民之辔,在上之所贵;道民之门,在上之所先;召民之路,在上之所好恶。故君求之,则臣得之;君嗜之,则臣食之;君好之,则臣服之;君恶之,则臣匿之……”
朱漆大殿,致知轩,
灵力内敛,隐去身形,自侍卫正中掠过,不惊风尘。
“毋蔽汝恶,毋异汝度,贤者将不汝助……”
暖阁微掩的窗似被风拂开,靠窗的小朋友打了个冷战,偷眼瞄了瞄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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