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处叛军中，幻暝哀无比清楚自己的下场。更甚于幻暝殇的弄权，她挑衅与反抗的行径已然是那些悖逆之徒的眼中钉，肉中刺；以及她被所有人忌惮的，幻暝血族的力量。
明曦离沉默片刻，然后，幻暝哀仿佛听见他的轻叹声，微弱得宛若花瓣飘零落在池塘水面上，不可闻见，却泛起无法止息的心之涟漪。
“如果我腻了。”他依旧抱着她，拇指似乎在描摹她的唇形，就那样伏在她的耳边，低低说着什么，“所以，哀，不要再惹怒我，知道吗？”
他的手指，划过她的嘴，并没有想让她说话的意思。
只要做一个安静而听话的人偶，幻暝哀如此想着。
“如果一不小心，你会比幻暝殇还惨……知道么，那些男人，会将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……”
幻暝哀任凭男人抱着，失神地看着这昏暗房间的吊顶，华丽而冰冷，然后听着曾经最为迷恋之人继续说道，“哀，取悦我。不许伤害自己，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。只要你乖乖听话，不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，我会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……”
乖乖听话，做一个漂亮的玩偶，取悦她的主人。
这就是明曦离，昔日她最为深爱的男人，此刻希望她做的。
明曦离将幻暝哀送回了这几月居住的房间，将整个府邸都留给了她，依旧是聒噪的侍女，无礼的将官，将她如鸟雀般圈禁，提醒着她如今的处境。
幻暝哀悲哀地想着，自己是否该感谢明曦离没有将她充作军妓的大恩大德？
她沉默看着侍女送来的舞裙，无声忍受着侍女的无礼，“主子叫你穿上，去第一城的忘却宫。快点，别磨磨蹭蹭！”
年幼时在宫中曾经与帝国最优秀的舞师学习过舞蹈，幻暝哀记得自己曾经在花溪神址为明曦离跳过，那时满怀深情，懵懂无知；他亦演得一手好戏，扮作情深似海，全神贯注着她的一颦一笑。而如今时过境迁，二人之间再无任何粉饰的情谊，明曦离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传唤着她，不过是他羞辱她的一种方式：帝国公主给叛国的将官们献舞，近乎背叛整个冥界。
她现在已经声名狼藉，经此举动，曲意逢迎，欺媚无耻，明曦离究竟是多么想她被整个冥界所唾弃？
幻暝哀愣愣拾起那件朱红色舞裙，在看到裸露的后背与腿时，无法抑制地皱眉。
不同于她所修习的古时舞蹈，这种香艳的装扮，分明是舞姬所用来取悦恩客的裙装。她曾经在殇姐姐的府邸中，那些不分昼夜，无休无止的宴会中，见过许多如此的装扮。
果真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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