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”幻暝哀回答着，转头看着那个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，看着他和她一样殷红色的眼睛，忽然才明白，他与她最为相像之处，只剩下容貌，“哀听闻红魄是从那人手中得来，那人便是救了哀的恩人。就算他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，导致今日下场，哥哥可不可以念在他救过哀的份上，从轻责罚？”
与其解释利害分析，不如继续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花瓶公主，仅凭自己的喜好要求着什么，或许对她，或是对其他人，都是一件好事。
她只是一无所知，愚蠢而天真的安祈帝姬。
果然，幻暝寂轻笑，答应了她，“既然哀开口，我明日就派人放了他。”
幻暝哀以为自己糊弄了过去，原本想转头，却被人轻轻扣住了头发。幻暝寂俯身下来，就在她的耳边，轻轻说道，“所以，不要怕我，好么，哀？”
幻暝哀僵硬在那里，不知所措。
他看了出来，她的伪装。
她怎么可能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瞒得过眼前的这个人，如今冥界的监国，冥皇将未来江山托付的男人。
幻暝寂抬起了幻暝哀的脸，她看见，依旧是那张总是温柔看着她的俊秀容貌，话语的意味不明，“你相信了楚寒镜的胡话么？”
楚寒镜说，幻暝寂对她好，不过是冥皇尚宠着她，她尚有利用价值。
楚寒镜说，若非如此，她的下场，会悲惨百倍。
幻暝哀没有说话，她也不知道，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。
似乎只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只要她不去思考深究，就那样继续过着平乱以来之后的矇昧日子，她便能欺骗自己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，没有层层叠叠的血迹，没有扭曲变幻的人心。
她的兄长不曾改变，不曾变成如今她所害怕的模样。
但是她逃避不了，就如同此刻。
“哀，不要相信她，好不好？”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不久前的强势与冷峻，甚至有了一丝让幻暝哀感到宛若幻觉的哀求。
“为什么呢？”幻暝哀痴痴问道，将自己内心此刻最为真实与悲伤的念头道出，“哥哥你不肯放过背叛过你的楚寒镜，为什么要放过我呢？我可是害得你损失了三千霜华骑的人啊……”
这是在花溪神址见到幻暝寂之后，幻暝哀一直想问，却从来不敢问出口的问题。
为什么，独独她可以得到原谅。独独她可以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，继续着帝姬优渥奢靡的生活，享受着父皇与兄长的宠爱。
幻暝寂蹲在了她的身前，执着她的手，轻声说着，“哀，说不生气......
咪咪文学网 | 网站地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