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变化确实很大，从浦东机场一落地到我小时候居住过的小洋房，一路上，我仿佛感觉飞机降错了地方。
整整13年了。离开上海那天，娟娟在延安路上的民航售票处送我，那时只有一个虹桥机场，售票处有大巴专送旅客到机场的。我哭了，拉着娟娟的手说，我每年寄圣诞卡给她。但到了美国，我还是没寄，我每次都是想寄的，可由于第一年刚到美国语言不通，我没去邮局，第二年仿佛就很难寄了，到后来感觉已经隔了那么长时间，寄了反而怪怪的。最后，就是遗忘了圣诞卡，遗忘了13年前，娟娟的眼泪。
如果出租车没有行驶在延安高架上，也许我不会想起娟娟。她现在好吗？可能见面都认不出来了吧？此刻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娟娟，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，我想打电话给她，还有我的母亲，但一想不对，我已经在中国了，我现在的手机还无法拨通任何电话。
小洋房在上海虹口区的四达路上，1414弄1号和2号，进弄堂就是。1号门是正门，有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，常年锁着的。2号门是边门，就一个普通的木门，平时进进出出都走2号门。
记得离开小洋房时，母亲曾说过：“凝捷啊！记住门牌号喔，这小洋房最终是你的喔。根号2是几？妈妈教过你的。”
“1,414”
“嗯，这下记住了吧。”
我从领事馆出来，就直接去小洋房了。四达路是一条小路，出租车挠了一圈才开进四达路。我问司机干嘛要挠远路。司机说是因为这条路是单行道。我离开上海太久了，脑海里模糊的，全是孩提时黑白的梦幻，象老电影的胶卷，投射出的画面边角，有被烧焦的黑色卷边。可能除了破旧斑驳的围墙和锈迹斑斑的大铁门，其它的，我一概陌生了。
13年前我离开故乡，站在美国的小学门口，举目无亲。随时随地，都能找到我流泪的地方。13年后，我回到了我的故乡，走近小洋房的门前，依旧是举目无亲，还流着血。仿佛我不是坐飞机过来的，是骑着一片热乎乎的U型阿拉伯飞毯穿越太平洋，直达到站，你见过飞机刹车的吗？所以一路提速。地球还没碳化，我的屁股先暖化了，都成十万火急的堰塞湖了，幸好我的U型是高科技，ZTMD吸水，靠！海量啊！
当我拐进1414弄，看到小洋房的围墙边，围满了人。一辆警车从我身后开来，人群让出一条道。我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，旁边有人说，是被刀捅死的，但分不清楚是新疆刀还是西藏刀。还有人说，死的是个外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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