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天。梆子声从花街的深巷中越走越近，又慢慢走远。缺月悬于西边，夜色显尽浓烈。
再有一个时辰，天就要亮了。
折腾了一整夜的花楼，此时忽然变得宁静起来。
扶嘉一个人在花楼的后院，后院堆放着柴火、杂物，还有几只待杀的鸡鸭，中间一口老井，已经干涸了三十多年，早已弃之不用。井沿边，一只松了绳的大公鸡，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什么。
扶嘉举目四望，一个乱糟糟人来人往的后院，想藏活物不易，但是这口井——
扶嘉凑近井边往下看，里面漆黑一片，只闻一股腥味，并有沙沙声。
一口废弃的井，养个活物却不难，还能掩人耳目。
“来人！”
守院门的差役闻声赶过来，“大人有何吩咐？”
“去把赵启叫来，让他拿上火把和专治蛇虫鼠蚁的药。”
“是！”
不多时，赵启便举着火把来了。
“大人，您要的东西拿来了。”
扶嘉从他手里接过火把，问了句：“花羡呢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找了一圈没见着她人。”
扶嘉“嗯”了一声，似乎并不怎么在意。他举着火把凑近那只啄食的公鸡，果然发现它啄的正是骇人的虫卵，现下虫卵已经被鸡喙啄得黄水直流，不剩多少。
“这鸡倒厉害。”赵启不由得赞叹。
扶嘉将火把伸进井口，井口太窄，火把伸不了多远，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。
“大人，不如等天亮再看吧。”
“再有一个时辰就到辰时了，衙门一开，这案子再想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可就难了。”
扶嘉从赵启手里拿过一包专治蛇虫鼠蚁的药粉，想了想，全部撒进了井底。
赵启还想再说什么，扶嘉忽然食指竖到唇部，“嘘，禁声。”
赵启不敢再说话，只见扶嘉倚着井沿，目力所及是一片看不到头的幽暗，但耳边的声音却骗不了人，药粉撒进井下后明显从井底传来了什么声音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
“大人是觉得那个产卵的毒物在这底下？”
扶嘉沉吟片刻，“不尽然，老井年久不用，有些蛇虫鼠蚁不足为怪，不过还是查一查的放心。”
扶嘉想了想，指着地上的公鸡道：“你把它放下去看看。”
赵启一拍大腿，“大人英明！”
“用绳子拴紧它的一只脚，如果有异动，立即提上来。”
“是！”
赵启依言行事，慢慢将鸡用绳子拴着脚小心地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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