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，屋外的树影摇曳着，影子恰恰地投射进屋子里，那枝干像一个人的身体，两边伸出细长的枝丫，叶子并不比枝干上的茂盛。正好是两只张开的手，左右摇晃，要爬进来的趋势。叶声摩挲，像是衣料间的摩挲，这屋子的四周充满着诡异的人声。
素时缩在床上有一会儿了，蒙着头缩紧身子，两手紧紧抓着杯子，一直也不翻个身，双脚的关节都有些发酸了。她睡不着，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晚的噩梦，脑子里一直死循环的回想，憎恨，恶心。闷得实在受不了，她霍然坐了起来，身上闷出了一声的汗，晨衣还穿在身上黏腻在后背上，掀开被子丝凉吹入，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，衣服一会儿就干了。屋子里暗影重重，蓝色的幽光迷蒙地照射进来，她拥着被子曲起双腿往床头靠。
三面床帐都没放下，她害怕这间屋子更害怕这被帐子封住的床。对面就是梳妆台，她的身影就小小地出现在里头，很小的一点也很黑，看不清楚。梳妆台的上面便是那张结婚证，真的挂起来了。深色的古暗花纹的边框在阴影中呈黑色，边框里头的四周画着喜鹊登梅，红黄颜色倒是掩不住他们的艳丽，只是色泽暗了些，像褪了色。然后一竖竖的黑色钢笔字，签名，印章。看得她很恍惚，心里头只觉得压着一股气，出不来消不散。她低下头去拿脸颊贴被子，那绸缎的被单贴在脸颊上，像一双柔软的手，像是母亲，想到这儿，眼眶里忽然涌出热液直打转，悠悠地滴落下来。
忽地听到外头有车子开来的声音，她警醒地抬起头，侧耳听了听。车子停了下来，开门关门，传来郑毅伟的说话声：“七少，慢点走……”模模糊糊地传进来。是那人回来了！她慌忙地掀起被子又卷缩起身子往里钻。
等门的老妈子已经起身，披上外衣走出来给锦年开门。闻见他一身酒气，老妈子连忙转过身往厨房走，说：“少爷你等一下，我给你去做醒酒汤。”
锦年却挥了挥手，说道：“不用了，还没醉！”说着，他自己往楼上走，步伐有些不稳。
脚步不响，但静夜里格外的清楚，一步一步，是皮革踩在地板上噔噔噔的声音。素时闷在被子里都能听到那每一个声响磨压着自己的神经。啪嗒一声，门打开了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飘了进来。她本就娇小，缩在一处，就坟起一小包，锦年轻笑了一声，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。轻轻地不重，但是床上的那一小包仿佛动了一下，夜色看不清又像是错觉。
他往床沿上坐下来，手伸进被子里去摸她的脚，身子慢慢往里倾斜躺倒在她身侧。肌肤细腻光滑，摸上去就舍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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