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啊,
母妃也去了,在母妃之前,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母妃,我可以,不当皇帝吗?”
“你若不是帝王家的孩子,自然可以。”
“你的性子,母妃知道。若有来生,你莫生帝王家,也就不会如此遭罪了吧。”
他摇了摇头,没在聊过这个话题。
他情愿扮个浪子王孙,不拜河山永蔚,也不拜高堂清辉。
如世间常人一般,对坐烛影黄昏,提笔吟诗也是极好。
不过几年,他确实遂了愿。
成了亡国之君。
看军队,杀进长安城。百姓流离失所,血染黄土。
他才明白,帝王,若是要自由,需要拿更多的人命换。代价太大,也太残酷
且不说名声尽毁,也是对不起普天百姓,列祖列宗打江山的人命。
金丝雀一般,被新皇囚禁。
被放出来,也是因为新皇看他无心重整旗鼓,才放逐出来。
那日,长安城已恢复昔日繁华。
看着昔日之景,早已物是人非。
尔虞我诈,也消失殆尽。
只叹那句: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他自知罪孽深重,便改了行换了名,去梨园,唱戏。
唱的却是世上悲欢离合,情至深处,潸然泪下。泪光中,倒映出母妃当年一番语重心长。
他,脱离了人伺候。
逐渐像个贫民百姓一般,靠卖唱攒了银子。
去了一处不知名的村子,民风淳朴,邻里关系都算友好。只是好奇他的身份,他只是置之一笑,从来不言。
后来,也很少有人问起。
种田,烧火做饭,尝遍人间烟火气。
若是他母妃没去世,大概也认不出来他现在的面目。
脸已经黑了不少,那是因为时常下地劳作,手上长满了老茧。穿着粗布麻衣,娴熟的耕作。
过着他所要的生活。
只有一个习惯没曾改变,那就是——每逢清明,就要在一处衣冠琢前,吟唱悼亡词。
衣冠琢里,葬着曾经的真龙天子。还有曾经因为战争而死的人。
最后一年。
清明的雨,淅淅沥沥。
他,托着病体,支着柺棍走着。
泥土地上留下长长的脚印,雨就顺着蓑衣滑落,滚动至地面。拿着不知名的花,白发与地呈对比色。他成了天地一尘埃,走在这熟络的山间小道。
入目,是一孤坟。
高高的土堆经历一番雨打,低了不少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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