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，细雨绵延。烛火恍惚，将两人的影子映落窗边，其中一只影子剧烈的抖动着。
祁阳坐在她对面，见她终于崩溃，在悔恨的回忆中长声痛哭，暗暗的握紧手中的剑。
“阿灵，别说了。”
将脸埋在手掌里的阿灵哭泣着，不愿的摇摇头，“不，听我说完。这是我的罪孽，带着悔恨度过余生，理所当然。可是我好痛苦，它们一直压在我心里，那一夜，我虽失去理智，记忆却是完好无损。你懂吗？无数个日夜，只要我一想起那晚自己所做的一切，我就害怕的浑身发抖。”
祁阳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的阿灵，怜惜心生。他把手放在她娇小的肩上，尽量让语气轻柔，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，直到听你说完。”
她浑身一震，呆看祁阳。
祁阳微微对她一笑，他想她守陵这么多年，一定孤单了很多，也许她一直在等一个人，等那个人走进长生村，走到她身边，陪她聊天。
而他，只不过是恰好，走了进来，成为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。
未关紧的窗门飘来滴滴雨声，阿灵的澄澈的双眼变得空洞，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耳里。
“我们失踪的那一夜，我记得就像今日一样，细雨纷纷。不知何时，我失去了意识，同其他人被带到当初薛小平失踪的那座山，那里有一口大洞，里面放了大大小小的药炉。我们都关进铁笼里，看到祁风道长和一群穿着奇奇怪怪人的交谈……”
祁阳打断她的话，诧异道：“穿着奇怪衣服的人？”
她点点头，“祁风道长称他们为‘大人’，而且祁风道长好像答应了他们什么，那些人才满意的走掉。”
祁阳脸色大变，果真是如此！起初阿灵说那个妖道叫“祁风”时，他便有些怀疑，可仍旧不愿相信，存有侥幸之心认为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，不一定是同一人。
可是他记得很清楚，大师兄跟师父吵架走的那一天，身后跟着的正是朝廷的人。阿灵从未出过村，自然不知那些被叫做“大人”身上穿的就是官服。
他本以为此次历练不过是他当上观主的过场，却不知师父真正的用意竟是这样，为大师兄赎罪。
阿灵继续说：“自那以后，我们的身体被提炼出东西来炼药，每一次失败，他的情绪就会变得暴躁，根本看不到之前的冷傲，倒像是疯了。我们都不敢惹他，可薛小平那个笨蛋，本就胆小，天天都提着心，最后崩溃的哭了出来，二话不说的，他就拔剑刺向薛小平，为了救薛小平，我冲了上去，就留下了这道疤。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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