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以亦察觉到了白俞的犹豫,压下痛意略一思索,想来让白俞在这种时候犹豫不决的,也只能是有关于她和季年了。
“救他,不用管我。”
郁以亦的痛感逐渐弱了下去,催促着白俞继续,白俞依旧是犹豫着,好一会儿才重新凝聚内力。
可重新了不过片刻,那种疼痛就回笼卷土重来了,郁以亦紧咬下唇,拼命稳住气息,略过一眼季年,精致的侧颜如同被过了滤镜,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这应该是反噬作用在作祟了。
她和季年,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承受反噬,那就她来好了。
系度在重新将郁以亦的能力封印,而季年的意识也在慢慢苏醒。郁以亦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,她不愿让白俞分心,更想看着季年醒来。
可好像……真的撑不住了……
为什么好累好累……好想好好地睡上一长觉……
在郁以亦完全失去意识之前,她依稀听见了季年在呼唤她的名字。
他说,“以亦,不要睡,我带你回家。”
她在心底默默回了他,好,我不睡,我等你,带我回家。
这一场深远的大梦,郁以亦似乎用灵魂深陷其中,脚下明明是璀璨无际的星河,踏入,却发现是一方沼泽,只是越陷越深。
原来从一开始,她的存在,她的人生,她的使命,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拥有一个平静的生活,那么过去的十九年又算是什么?十九年里所有的温暖下,撕开阳光,恐怕就是这些阴云滚滚,风雨凄凄。
就这样吧,不要醒过来了。
懦弱这一次,逃开所有的现实。
——放手,坠落。
她不知道自己坠落到何处,只是,隐约中感觉到有人在身后,死死的抓住她的手。
爸,妈,郁爸,郁妈,白俞,颜非……还有季年……
十九年前的一幕一幕不断浮现,哀鸿遍野,血流成河,一个个人在她面前倒下。
血光灼目,天色为之剧变,满目荒芜。
那里是她的父母,家人,族人。
郁以亦,你要醒过来,不可以就这样离开,那些人,那些鲜活的生命,不管与你有关无关,你都有责任要一切恢复如初,要他们血债血偿。
阻止下坠的,只能是你自己愿意张开翅膀。
床上的郁以亦猛的睁开了眼睛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,心里升起了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后怕的感觉。
心跳的很快,呼吸也根本平静不下来。
郁以亦缓缓坐了起来,手中紧紧攥着被子,死死地咬着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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